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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剛入門拜師時, 曾寫過一段在咖啡店碰見一位應該是修行者的文字。

前陣子, 與剛拜師同是師姊的表姊, 談到修行路上種種體悟, 表姊談到對輔導師兄姊
的不服與評斷, 聽著聽著, 腦海突然閃過很久以前遇見的那位『應是』修行者的婆婆...

有趣的是, 那位婆婆是不是修行者, 自己並不清楚, 就只是因為她那時的面容符合了
自己腦海中對修行者的認定, 自己就有所臆測,事實是不是如此?

可能是, 也可能不是; 其實, 不過就只是自己依照腦海中的認知而判斷的想法罷了。

想到此, 乃是因為, 舉凡你我, 生活在各種宗教派別、 思想中的人們, 其實對很多事情,
總有自己的認知與定見, 但是這些認知與定見, 『真』的是事實嗎?

可能未必如是!

人的心緒非常善變, 對同一件事的觀點, 可以因『心』而有很大的不同, 只是我們
通常會執著在『眼前』看到的『所謂事實』而評斷; 而佛家所說事務的空性,
即來自此 -- 其實乃因觀看的人, 心境不同而有差異很大的看法;
而這些相左的觀點, 本就無損於事務的『本質』, 才謂之空。

那麼修行者 『應該有』 的面容是什麼?
應該是脾氣很好? (很多表面上脾氣看起來很好的人, 其實壓抑了許多的怒氣在深心裡…)
應該是沒有七情六慾?
應該和藹可親?
應該不會犯錯?
應該有著高操的情節 – 不削名利與金錢?
應該生活在深山苦修?
其實這些種種, 都是教育與社會經驗過程中, 在我們腦海中種下的印象,
而我們卻從不曾挑戰或質疑過這些既定的認知, 只是以著這些認知
來判斷或評斷他人... (呵呵… 這些標準, 自己曾有過, 現在也還有,
但我正在學習著「放下」)

拜師之後, 走上修行之路, 才慢慢看見自己埋在心中的許多批評、標準、認知。

因為頭腦有這麼多的標準, 在停不下來的狀況下, 使自己的心也無法放鬆,
總是讓自己處於不斷評斷的緊張狀態而不自知 --- 頭腦與心不知道, 但身體知道
---- 因為總是很僵硬、 很緊繃。

表姊提及我修佛的媽媽, 印象中是那麼和顏悅色 (標準修行者的面容認定),
過往聽她談及父親種種的壞脾氣, 總覺錯的人是我父親。 即至今年有機會住在我們家,
實際在生活中親近他們的作息與言談, 才發現母親與她原先腦中的認定, 差異很大….。

師父告訴我們的修行, 不是唸經訟佛, 而是在生活中學習著『真實的』去自我覺察
(如實, 就是修道路上最大的課題), 因為覺察, 才有機會懂的修改!

但我們大多數人, 總是過的不知不覺, 或是即便有淺淺的知覺, 也合理化
的告訴自己— 我就是這樣! 或是江山易改, 本性難移 (在師父眼中, 沒有什麼
移不掉的, 只要弟子真心的願意覺察與修改)

母親的狀況我很清楚, 她與父親間吵鬧多年, 年幼時總覺得母親委屈;
拜師後, 開始明白什麼是「修行」後, 開始『真正的』自覺自己脾氣好差、
開始自覺自己總是負面思考 (人的思緒中 80% 都是負面的), 開始自覺
自己生活中的情緒起伏太大, 也才真正看見了母親的個性與脾氣,
其實就是引爆夫妻兩人長期口角的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另外一個因素
當然就是爸爸自己本身的脾氣與個性)。--- 修行路上一件很有趣的事是--
因為我們自己願意改變, 世界與旁人才會改變....

那天, 撥電話與母親聊天, 母親仍舊抱怨著父親的壞脾氣與兩人間的口角,
自己只是聽著, 然後分享自己修改脾氣過程裡的那份自覺與轉念, 如何
在那個過程裡, 看見自己的躁氣浮起? 如何在那個過程裡, 將心念轉向?
如何將那份不滿的情緒放下, 而不是放在腦中想很多次, 然後生氣的長長久久...

母親在電話中那端, 沒有說話….. 我想, 她大概知道, 我分享給她的是什麼;
只是, 光『知道』 (知道屬於頭腦, 覺察屬於心) 很難改變, 除非親自去實踐、
去經驗、 去修改, 而這, 就是師父在教導我們的功夫 --- 沒有學派,
沒有經典, 沒有理論, 一切都只在自己用生命去經驗, 經驗這樣的修改過程、
經驗什麼是陰陽哲學與真正的「平」。

當自己『真正』面對自己, 當自己願意去放掉負面思考的模式, 當自己願意
『承認』自己的脾氣, 進而願意『修改』, 只是如實的面對, 願意看見
自己靈魂的黑暗, 才能一點一點的將光引進心中。

而人, 有趣的是, 只有真實面對過自己, 修行路上, 才能『真正』『從心而出』
的對他人寬容以待; 因為知道過程辛苦, 所以願意給其他人時間, 而不是
眼睛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一言一行 --- 怎麼沒改? 怎麼改了那麼久還是這樣?
怎麼脾氣還是這麼壞? 怎麼說的比做的多? (因為用著僵固的想法看待別人,
所以一起覺得沒變, 但人其實是每分每秒都在改變…)

呵呵… 要放掉這些很自然會浮出腦海中的評斷, 真的真的, 要很努力;
因為, 人的心念是這麼容易往負面而去啊!

歡喜, 說來容易, 做來難。(要能真歡喜, 得轉動多少腦中的負面思考啊…)

這麼多的紅塵俗事與生命的課題記掛在心上, 說要『學歡喜、凡事正面思考』,
頭腦都『知道』, 但實際生活裡, 卻是抱怨不斷 ; 說要學改脾氣,
頭腦就會告訴你 『江山易改, 本性難移』。 其實, 我們只是『服膺著
頭腦的既定認知』, 給了自己很多不去『做』的藉口。

修行最重要的一課, 就只是『做』---- 在生命裡如實的覺察, 修改,
自然而然就出現, 一點也不需要努力的去做自我抗爭 (但當「頭腦」還存在時,
自我抗爭就會是一種必經的過程, 除非走到心的境界, 因為瞥見了心之美,
屬於頭腦的評斷, 才能一點一點的被放掉…..)

沒有經典, 沒有理論, 一切只在生命的力行與真實的體悟。 我們的修行,
在生活的每一刻, 在人事互動的每一秒… 自他人的反應, 看見了自己真實的心念…
然後, 學習真正的放下與平和。修行, 就在生活中的每一個時刻, 因為修改,
因為體悟, 而累積自己的智慧。

修行者, 有沒有既定的面容? 自己重新再想此問題, 答案仍是–沒有!
但奇妙的是, 當我們願意去做、去修改自己時, 某種柔和的光,
會在臉上開始顯現... 而這柔和的光, 在師父臉上存在、
相信在很多修行者臉上也存在...

那種柔和與安詳, 我想, 是自『心』願意對世界說 『是』!

修道之始, 就在這一句 『是』。

一句很簡單的話, 卻有著最深的陰陽哲理...。

【附註】
1. 記得奧修書中提到 – 當我們開始懂得『真正』對世界說『是』的時候,
才是我們願意走向內心的時候。否則, 我們永遠是停留在強化『自我』的階段 --
說『不』增強了『擁有自我』的美好感覺, 但最常說不的人, 其實只是
停留在青少年階段, 而尚未轉化。
2. 聖誕節前, 寄了份賀卡給孩子的保母, 保母來電告訴我, 她很仔細的,
看了卡片中我們每位師兄姊的面容, 感覺每個人都好像 ---
她說, 很少看到笑的這麼開心的臉.... 呵呵, 因為,
『歡喜』可是我們修行最基本的功夫呢!!
3. 前兩天, 聽著廣播談論經濟學人中提到在上海化妝品行銷很流行的話題,
看著上班途中人來人往的道路, 突發有感的告訴先生 -- 現在的人,
臉上顏色越來越多, 真心的笑容卻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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